南朝宋文帝元嘉年间,鲁国人孔熙先的父亲任广州刺史期间,因贪污受贿被判罪,后得到彭城大将军王义康的帮助,才免去一场牢狱之灾。
孔熙先博览文史典籍,精通卜筮,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。但他并不幸运,只做了员外散骑侍郎的小官职。后来王义康迁到豫章,孔熙先为报答他,决意大干一场。他观察天象,研究方士、巫师留下的预言,推断出宋文帝会遭遇骨肉相残的内乱,新的天子会出于江州,孔熙先就想找到这个新的天子。
当时,范晔和他有相同的境遇,也想有所作为。孔熙先就觉得范晔将是新的天子,想与他一起谋反。由于范晔不看重他,所以他决定走曲线道路。得知范晔的外甥谢综是太子中舍人,于是孔熙先想方设法讨好谢综,再由谢综把自己引荐给范晔。
孔熙先家境很富有,经常与范晔赌钱,并故意输给他。范晔喜欢他的钱财,和他越来越熟悉。这时的孔熙先认为时机成熟了,就对范晔说:“如今天象错乱,天下将会大乱,正是大好时机。如果咱们顺应天意民心,联络天下英豪,发动叛乱,没有人会不顺从!我愿意用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天下豪杰,让他们归顺于你。”范晔听了甚为惊讶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在孔熙先三番五次的劝说下,范晔终于下定了谋反的决心。他们秘密与大将军王义康联系。王义康喜欢谢综,将女儿嫁给他,并和孔、范二人结为同党。他们还秘密召集了许多同党,孔熙先还让他的弟弟孔休先写了一篇檄文。
但不幸的是,他们中的一个人不慎把谋反的事告诉了徐湛之。
在约定谋反的那天,宋文帝在武帐冈设宴。侍卫许曜是谋反者的内应。但范晔临阵感到害怕,错失了良机。徐湛之害怕连累到自己,就悄悄向宋文帝告了密,并找出了那篇谋反檄文交给宋文帝。
就这样,一场谋反很快失败了。
贤者之事也,虽贵不苟为,虽听不自阿,必中理然后动,必当义然后举,此忠臣之行也。贤主之所说,而不肖主虽不肖其说,非恶其声也。人主虽不肖,其说忠臣之声与贤主同,行其实则与贤主有异。异,故其功名祸福亦异。异,故子胥见说于阖闾,而恶乎夫差;比干生而恶于商,死而见说乎周。
贤能的人侍奉君王,虽然地位尊贵,也不会苟且做事,即使言论主张被君主听信,也不会趁机谋取私利,必定要合乎道理然后才会有所行动,必定要符合道义才会有所举动,这是忠臣的德行。贤明的君主喜欢的,不贤明的君主虽然不像贤明的君主那样喜欢,但并不厌恶他们的名声。君主即使不贤明,他们喜欢忠臣的名声也和贤明的君主相同,但他们的实际行动和贤明的君主有不同之处。因为存有不同之处,所以他们的功绩、名声、灾祸和好运也就不同。正因为存有不同之处,所以伍子胥被阖闾所喜欢,但遭到吴王夫差的厌恶;比干活着的时候被商纣王所厌恶,死后却受到周朝的称颂。
武王至殷郊,系堕。五人御于前,莫肯之为,曰:“吾所以事君者,非系也。”武王左释白羽,右释黄钺,勉而自为系。孔子闻之曰:“此五人者之所以为王者佐也,不肖主之所弗安也。”故天子有不胜细民者,天下有不胜千乘者。秦缪公见戎由余,说而欲留之,由余不肯。缪公以告蹇叔。蹇叔曰:“君以告内史廖。”内史廖对曰:“戎人不达于五音与五味,君不若遗之。”缪公以女乐二八人与良宰遗之。戎王喜,迷惑大乱,饮酒昼夜不休。由余骤谏而不听,因怒而归缪公也。蹇叔非不能为内史廖之所为也,其义不行也。缪公能令人臣时立其正义,故雪殽之耻,而西至河雍也。
周武王行军到殷商都城的郊外,衣服上的带子开了,垂落下来。有五个侍臣在他身边辅助,但没有人愿意帮他重新系好,说:“我们是辅佐您的,不是帮您系带子的。”武王于是左手放下白羽,右手放下黄钺,吃力地自己系好带子。孔子听说这件事说:“这是五个人能成为武王得力辅臣的原因,也是不贤明的君主所不安心的。”因此,天子在有的方面不如小民,天下有的地方比不上千乘的军队。秦缪公会见西戎的由余,劝说他,想要留下他,由余不愿意留下。秦缪公就把这件事告诉给蹇叔。蹇叔说:“您把这事告诉内史廖吧。”内史廖回答说:“西戎的人不懂得音乐和美味,您不如送给他们这些。”秦缪公就送给西戎十六个女乐伎和技艺高超的厨师。西戎国君很高兴,大为迷乱,日夜不停地饮酒作乐。由余多次劝说但国君不听,因此愤怒地归附秦缪公了。蹇叔不是做不到内史廖所做的,是在道义上行不通。秦缪公能够让做臣子的经常坚持自己的准则,所以能够洗雪殽之战失败的耻辱,从而把疆域向西扩展到河雍。
秦缪公相百里奚。晋使叔虎、齐使东郭蹇如秦,公孙枝请见之。公曰:“请见客,子之事欤?”对曰:“非也。”“相国使子乎?”对曰:“不也。”公曰:“然则子事非子之事也。秦国僻陋戎夷,事服其任,人事其事,犹惧为诸侯笑,今子为非子之事!退!将论而罪。”公孙枝出,自敷于百里氏。百里奚请之。公曰:“此所闻于相国欤?枝无罪,奚请?有罪,奚请焉?”百里奚归,辞公孙枝。公孙枝徙,自敷于街。百里奚令吏行其罪。定分官,此古人之所以为法也。今缪公乡之矣。其霸西戎,岂不宜哉?